雷诺：在中国发展电动车，如何“竞合”

雷诺集团CEO卢卡·德·梅奥“要发展电动车，绕不开中国。欧洲企业与中国企业之间应当是既竞争又合作的关系，即‘竞合’关系（Co-Competition）。欧洲企业需要找到切实有效的方法，最大化利用好中国的优势。”10月中旬的巴黎车展发布会前，在展台上，雷诺集团CEO卢卡·德·梅奥向包括在内的中国来访者如是说，“欧洲人必须本着合作精神与中国对话，链接到中国电动车行业生态。”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，因为雷诺在中国转向轻资产运营，外界有一种声音：雷诺并不看好中国市场，对电动车发展的态度也颇为暧昧——但事实却并不像外界猜测的那样。在这次巴黎车展上，作为法国车企，雷诺集团带来了其“30年来最强大的阵容”。尽管巴黎车展仅剩4个乘用车展馆，展馆数量只剩下辉煌时期的一半，但雷诺集团的展位面积高达5000平米，旗下雷诺、达契亚、Alpine和Mobilize四个品牌悉数到场，共带来7款全球首发车型和2款概念车。其中，最重要的是对电动化产品的展示，包括雷诺4 E-Tech，纯电复古轿跑雷诺R17 electric restomod、采用电池氢能双动力系统且能使碳排放减少90%的雷诺 Emblème 概念演示车等等，足见雷诺对未来电动化转型的态度。雷诺 Emblème 概念演示车而在对中国市场的态度上，无论是作为雷诺集团CEO卢卡·德·梅奥还是雷诺集团中国区董事长兼CEO苏伟铭，都表达了超过外界预期的积极态度。在与的沟通中，苏伟铭甚至明确表示：“在2020年代，中国具备引领下一个20年全球汽车产业风潮的条件。”作为全球汽车集团，雷诺当然不愿错失机会。回到当下，雷诺已经在与中国汽车产业链上的伙伴深度合作。除了希望在欧洲市场上占得优势，在不久的将来，雷诺或许也将以新的形式“重回中国”。“革新战略”背后“汽车行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开放和合作。这是我们不能错过的机会。我们必须从他人的先进经验中学习。若无法与中国建立密切的合作关系，那么在欧洲市场推动电动化竞争将变得更加艰难。”雷诺集团CEO卢卡·德·梅奥的表态，并不是一句空话。如今的雷诺集团，正在全新战略规划“Renaulution”（雷诺集团革新战略）的指引下，全面转型。2021 年，雷诺集团对外发布的全新战略规划“Renaulution”，旨在将其战略重心从追求销量调整为更重视价值创造。而雷诺集团革新战略共分为三大阶段：第一阶段“Resurrection”复兴阶段，重点关注利润率和现金增值能力，原计划持续至 2023年，已提前完成； 第二阶段“Renovation”创新阶段，持续更新并丰富产品矩阵，提升品牌盈利能力，原计划持续至 2025 年，已锁定结果；在超前完成前两个阶段后，雷诺集团如今正加速推进第三阶段——“Revolution”变革阶段，旨在将商业模式转向科技、能源和出行领域，使雷诺集团成为全新出行价值链的领跑者。为了成为“下一代汽车公司”，雷诺正以可持续发展为核心、快速开启这一转型，致力于引领行业向更负责的、安全的、低碳的、可得的出行方式转变。转变背后，是全新的生态与价值链体系的重塑。正如雷诺集团 CEO卢卡·德·梅奥（Luca De Meo）表示：“今天，新的价值链正在形成，就像一棵树上的新分支：动力电池、软件、新的移动出行和循环经济。” 而放眼全球市场，电动化转型离不开中国产业链上形形色色的企业。2021年起，在距巴黎车程2小时的地方，雷诺将法国北部的杜埃（Douai）、莫伯日（Maubeuge）和睿泽 （Ruitz）三家工厂整合，打造了年产能目标为2025年达到每年生产40万辆电动汽车的雷诺电动汽车城（Renault Electricity）。雷诺电动汽车城而在打造汽车城的过程中，雷诺考虑到全产业链的节能减排，将产业链伙伴带到了法国。在参观的过程中，雷诺当地的工作人员特别提到了两个来自中国的合作伙伴——敏实与远景。在打造雷诺电动汽车城（Renault Electricity）的同年，雷诺集团与远景集团建立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，在法国杜埃设立一座超级电池工厂，并引入远景集团相关技术。该工厂预计在 2030 年将实现年产能 24GWh，支持雷诺电动汽车城业务。次年，雷诺集团与敏实集团在法国成立合资公司，双方分别占股 30%和 70%，为雷诺电动城位于法国睿泽的工厂生产电池盒，预计在 2025 年实现年产能 30 万套电池盒。在参观雷诺电动汽车城时，工厂负责人在介绍时对说道：“我们坚信电动化就是未来。”也因此，雷诺早在多年前就在布局与构建下一代合作伙伴关系，结合中国强大的产业生态与供应链优势，与合作伙伴互利共赢。如今，雷诺集团的电气化已有了初步成绩：2024 上半年，雷诺集团电动汽车销量占比其欧洲整体销量的 29.6%。中国市场：砒霜还是蜜糖？“在中国不能做小生意，而你想要做‘大生意’要有节奏，要一步步来。”2021年，当前大众汽车高管苏伟铭出任雷诺集团中国区董事长兼CEO时，对卢卡·德·梅奥如是说。雷诺集团中国区董事长兼CEO苏伟铭在当时，苏伟铭做出了一件承受巨大压力的决定：收缩。当时，雷诺在中国拥有包括江铃雷诺，华晨雷诺、东风雷诺等多家合资伙伴，但在竞争中并未有优势。面对劣势局面，雷诺最终选择了以轻资产方式运营——如今看来，如果当时继续坚守，或许将在今日如此“卷”的竞争中更加被动。尽管雷诺的决策尤其合理性，但在外界来看，这似乎是在说明：雷诺在忽视中国市场，在遗弃中国市场。但事实也许恰恰相反，实际上，雷诺与中国的合作在不断加深。除了敏实与远景之外，在中国，雷诺还有很多合作伙伴。2017年12月，东风和雷诺就在中国共同成立了易捷特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(eGT)，在十堰生产畅销欧洲的达契亚春天车型；2021年8月，吉利和雷诺集团签署谅解备忘录，双方将瞄准混合动力市场，共享资源和技术，并以中国和韩国为重点市场开展合作，并于2024年5月31日正式合资成立HORSE Powertrain Limited动力总成技术公司。此外，雷诺集团与文远知行宣布将大规模商业化部署L4级自动驾驶，双方将在2030年前推出一系列自动驾驶低碳排放微循环小巴。在苏伟铭眼中，在2020年代，中国汽车产业或许将引领全球汽车产业风潮。“1960年代，福特靠T型车开创了一个时代；1980年代，丰田在聚光灯下；2000年代，德国车活跃在世界舞台；而2020年代，我认为可能是中国——它具备这个条件。”“一位法国工程师曾经和我说：不要以为欧洲的客户喜欢的东西和中国的客户不一样——中国正在成为潮流的引导者，三四年后，欧洲的用户也将开始流行当前中国汽车市场正在流行的元素。”他如是说道。“退”，是过去一段时间雷诺在中国给人们看到的表象；但在背后，雷诺却在思考的是：如何在中国市场乃至全球市场“更进一步”。“我们有新的准备。将在恰当的时间公布。”在沟通中，卢卡·德·梅奥与苏伟铭都表达过这一概念：在不久的将来，雷诺将以全新的形式再次在中国市场发力与扩张。在电动化、智能化浪潮席卷世界汽车产业的今日，苏伟铭认为“0-1的研发一定要放在中国”，“中国是研发的市场、生态的市场、供应链的市场。”而对生态的打造不仅包含硬件，也包含软件——而后者比前者的难度更大。不同国家人民对于软件的应用惯性，代表的不仅仅是一种习惯，更是一种文化。如何打通各个市场？如何盘活各地资源？如何在理解各地不同文化的同时创造出最适合当地市场的产品？这是雷诺集团全球领导团队都在思考的话题。眼下，人们或许能期待它们在中国市场上，给出一个新的解题方式。（本文首发于钛媒体App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