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二手车市场：春去，春又来？

中国汽车业的“内卷”，身处下游的二手车行业也无法避开，亏损、撤离、新能源车涌入，中国二手车行业背负的，比想象中的还要多。2024年中国汽车业在一轮又一轮降价潮的冲击下，经历着漫长的冬日。11月的苏州，天气却如春天般温暖。行业专家、主机厂、经销商、二手车商齐聚金鸡湖畔，欲找回中国汽车流通行业的春天。01你见，或者不见我，我就在那里......这首流传颇广的现代诗，用在如今的中国二手车行业，可谓再合适不过。中国汽车流通协会（简称“流通协会”）最新数据显示，10月国内新能源车零售渗透率为52.9%。这是自今年7月以来，连续第4个月新能源车成为中国汽车零售市场的“主力”，成为中国汽车产业结构变革过程中，重要的里程碑时刻。随着新能源车保有量的增加，已经有相当规模的新能源二手车流入市场，使得二手车市场也在悄然发生改变。正如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会长罗磊，在2024年中国汽车流通行业年会的重头戏之一——“2024中国二手车行业发展论坛”上所讲，“新能源二手车，你喜欢它或者是不喜欢它，它确实在快速地进入我们的视野、进入我们的行业”。「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会长 罗磊」事实上，现阶段中国汽车流通市场，其实还处于围绕着燃油车所搭建的框架内运行。可据流通协会统计，今年以来，每个月新能源二手车的交易量占比均超5%，并逐月递增；今年前9个月，新能源二手车交易量同比增长已超50%。在可预见的未来，新能源二手车交易量日益增长，终有一日，作为汽车流通市场重要组成部分的二手车市场，也会发展到与新车市场相似的程度，那就是新能源二手车也会成为主流。即便这还需要相当长的发展时间，但对于二手车行业从业者，乃至整个汽车流通行业，都要做好准备。02时代过去了连一声“再见”都不会跟你说。“内卷”一词，从2023年便伴随着中国汽车产业。其根源，是汽车产能过剩与消费需求相对不足之间的矛盾。近期车企频频喊出“一口价”、借“双十一”推出令人惊掉下巴的限时特惠。再想想豪华车市场，宝马在“价格战”中走了又回，保时捷竟也要靠“0息”金融方案抢客户。如此内卷，新车价格体系受到严重冲击。车企层面，大多数车企并不想“卷”，或者说并不想如此“卷”。但在供需矛盾得不到解决、大环境如此的情况下，被裹挟着，不得不“卷”。可“卷”到最后，却深受其害。统计的12家已发布2024三季报的中国上市车企中，有半数前三季度处于利润减少或增亏的状态。若单看第三季度，更是有7家企业的归母净利润同比出现不同程度缩水。然而，被“卷”所伤的不只是车企。曾经汽车经销商加价提车的场景不再有，转而是赔钱卖车成为相当普遍的现象。难不成这也应了那句“出来混，迟早要还的”？新车价格一降再降，经销商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。今年上半年，统计在册的7家上市汽车经销商集团，仅1家营收同比微涨，其余全部下滑；归母净利润亦是如此，其中4家陷入亏损。汽车流通行业的前端市场都是如此，二手车行业又岂能不受影响？今年，很多车主在卖掉陪伴自己多年的爱车时都发现，同车龄、同配置的旧车，二手车商的收车价也是一降再降。毕竟，新车都如此便宜，旧车还能值多少？03世界给你关上一扇门，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。二手车销售价格也在一路走低，车商本就所剩无几的利润空间又被无情挤压。流通协会调研数据显示，今年上半年，全国有70%的二手车经销商亏损10%~20%，另有16%的经销商亏损超过20%，能够盈利的仅占约5%。挣不到钱，自然就会让人心生去意。另一组针对全国主要二手车交易市场的调研显示，1~6月商户减少10%~20%的交易市场占比达到60%，商户减少20%的占26%，商户增加的只有2.5%。一边是部分二手车商被迫选择离开，另一边则是二手车交易量在不断增长。随着经济下行、消费降级，以及国家以旧换新政策的推动，为二手车市场注入大批优质车源，越来越多的消费者开始关注二手车或选择购买二手车。二手车交易量的增长相比新车市场，表现更强。「图片流通协会」流通协会统计，今年1~9月，国内二手车交易规模达到1421.68万辆，同比增长5.37%。同期，新车市场零售销量为1557.4万辆，同比增长2.2%。数据上看，二手车与新车的交易规模已极为接近。就全球汽车流通市场的发展规律看，当一国汽车市场达到一定规模后，二手车市场规模超过新车市场是必然。以汽车流通市场最为发达的美国为例，目前该国有2.8亿的汽车保有量，每年的二手车量大约在3000万辆左右。然而，作为全球第一大汽车市场的中国，2023年的汽车保有量就已超过3.3亿辆，远超美国。可二手车交易量直到今年，才有望在年末突破2000万辆大关。中国二手车市场，还有明显增长空间。04开始“走出去”，更要“走进去”。中国二手车行业存在巨大发展潜力，但同时，随着中国汽车保有量的增长，每年流入二手车市场的旧车也在快速积累。「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秘书长 田甜」本次论坛上，流通协会副秘书长田甜列出了一组有趣的数据。随着中国逐步进入老龄化社会，当年第一批拥有私家车的人群，目前普遍已年过花甲，甚至到了古稀之年。中国现行法律虽取消了驾驶小型机动车的年龄限制，但实际上，70岁以上仍独立驾车的老人并不在多数。如果以70岁为标准，从18岁考取驾照计算，大多数人的驾车周期大约50年。据流通协会统计，我国车辆平均使用置换周期约6年。意味着平均每人一生中，会更换8~9辆车。可看看身边的实际情况，目前大多数人50年的驾车生涯并未达到如此的置换频率。即便换车，更多的也是置换新车。这就导致二手车的存量规模十分巨大，远大于交易规模。于是，就像新车市场一样，二手车在国内利润下滑，且需求低于存量规模，出口就成为必然，也是一个新的风口。中国二手车出口业务始于2019年，经过近6年摸索，目前中国二手车已销往160多个国家和地区。据商务部统计，2023年，我国二手车出口量已达到27.5万辆，初具规模。今年1~7月，二手车出口20.3万辆，预计今年年底，将突破40万辆，同比增速或将达到30%左右。相比日本、德国等传统汽车强国，动辄百万规模的二手车出口规模，中国二手车出口的潜力同样巨大。随着“一带一路”的持续推进，中亚、中东、东欧都已成为中国二手车出口的主要目标市场。只不过，国际环境的复杂多变，以及二手车出口行业存在的，如调里程表、欺瞒车况的乱象，都在制约着中国二手车出口业务的发展。另外，出口业务的体系化建设上，尤其是海外服务体系与金融支持等，尚没有达到美、日、韩等出口大国的水平。所以，随着中国汽车产业在国际市场的影响力与日俱增，二手车业务也要全力“走出去”，且要“走进去”，如新车出口一样，逐步扎根海外。Views of AutosKline：中国汽车业百年未有之大变局，影响的是整条产业链。新能源当道，“价格战”不休，从新车市场到二手车市场，“转型”都成为避不开的话题。如今的中国二手车行业，转型不只是从个体户转成二手车销售公司，也不只是转向集团化。更为关键的是，向信息化转型。就像车企纷纷开始直播卖车，不少二手车商也开始加入进来，但始终无法聚力，依然摆脱不了各自为战的局面。本次二手车行业发展论坛，流通协会推动二手车信息平台正式启动，为消费者提供更加透明的车况信息同时，也为全国二手车商提供了重要发展机遇。二手车行业始终是中国汽车业的重要组成，在中国从汽车大国走向汽车强国中扮演着重要角色。随着中国汽车市场的日益成熟和消费者需求的多样化，二手车行业不仅承载着促进汽车流通、释放消费潜力的重任，还扮演着推动汽车产业转型升级、实现绿色发展的重要使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