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50亿哪吒汽车，陷入欠薪风波

21世纪商业评论记者丨杨松 鄢子为 吕淑婷 编辑丨鄢子为哪吒汽车过了一个糟心的10周岁生日。10月16日，发薪日的后一天，部分员工，才领到一半工资。“部分员工的薪资，先按50%发放，今日陆续到账。”该公司群发短信，称正在调整工资结构和优化绩效考核体系，方案尚在审批，走完流程后，补发剩余部分。一线员工，未受到波及。“门店销售，都收到9月工资了。上市和我们没关系，该发多少是多少。”10月18日，广州一位哪吒汽车销售告诉记者。哪吒汽车回复媒体称，IPO前要确权，中高层薪资、股权有变化，部分工资发放稍慢。公司告诉《21CBR》记者，针对此事，将发布详细回复。卷入风波哪吒汽车母公司合众新能源汽车，总部位于浙江桐乡，由三位汽车老兵执掌——方运舟、张勇和彭庆丰。董事长方运舟为人低调，隐身幕后。开发布会等重大事宜，由执行董事、CEO张勇出面主持。哪吒汽车陷入欠薪风波后，张勇在朋友圈里发布了一张图片。在十周年这个特殊时点，没有香槟和欢呼，夜色正浓，他和三位同事在公司吃盒饭。张勇毕业于合肥工业大学汽车与拖拉机专业，在北汽新能源历练多年，于2018年加入合众新能源。近期，他遇到的麻烦事儿不少。“我是哪吒S猎装的车主，交付遥遥无期。”一位车主告诉记者，哪吒汽车销售承诺“两个月内提车”，可自己下单45天了，还没有收到具体消息。据记者统计，张勇最新一条微博的66条留言里，有10条来自尚未提车的哪吒S车主。产能跟不上，一位认证为哪吒汽车员工的网友爆料称，“公司欠供应商钱”。招股书显示，合众新能源共有五家大供应商，去年的采购金额为57.4亿元。截至2023年底，公司贸易应付款和应付票据为62.3亿元。常青股份，是其中小型供应商之一，双方2023年合同金额为1.69亿元，2022年为4.89亿元。截至6月底，该供应商财报显示，来自合众新能源的应收账款余额为8373万元。《21CBR》记者致电常青股份，询问合众欠款情况。公司回应称，以财报披露的金额为准，暂无更多细节透露。合众新能源现金流吃紧。截至2023年底，其现金及现金等价物还有28.4亿元，到了今年4月底，仅剩4亿元（未计受限现金和金融资产）。雪上加霜的是，合众经营现金流尚未转正，无法实现自我造血。招股书显示，2023年，其毛利率为负14.9%；经营现金流为负43.5亿元。销量承压张勇团队，现在担子很重。9月，哪吒交付10118辆车，同比骤降23%。1-9月，其共售出8.6万辆，只完成全年销量目标的43%，而今年仅剩不足3月。“就销量而言，2023年12月，是哪吒汽车的分界点，此前，其月销超万台，今年以来，维持这个水平，越来越艰难。”汽车行业分析师梅松林评价。头部新造车企业，月销量已超5万辆，哪吒还停留在1万台级别，差距拉大。早在2022年，其以15.2万销量，曾坐上新势力第一的宝座，今年9月，在“新势力”里排第九。张勇反思，2023年做得不好。他称，公司存在传播方式老旧、营销总部集权、管理力度软弱等一系列问题。“没有流量就没有关注，没有关注就没有线索。”张勇亲自下场，希望通过直播、短视频等方式，增加曝光度。好在，管理层笃定出海。2023年，哪吒汽车出口了1.7万辆车，占总销量的13.7%。今年前5个月，出口销量增加，达1.6万辆，接近去年整年水平。其泰国工厂，已于8月投产下线产品，是公司右舵电动汽车的主要制造基地，年产能将达2万辆。哪吒汽车已有5款产品销往海外。公司定下目标，海外市场占销量一半。在国内市场，哪吒汽车主打“性价比”。8月新推出的哪吒S猎装车型，张勇表示，充分考虑了市场情况、成本以及年轻人的钱包厚度等因素，制定了“含泪底价”，15.99万元。成立十年来，哪吒汽车卖出超46万辆车，没有赚到钱。2021年至2023年，合众新能源累计亏损183.7亿元。去年亏损最多，为68.7亿元。努力筹资造车需要的资金量大，团队四处筹钱。IPO前，合众新能源共融资十轮，累计金额达228.4亿元。其背后站着众多明星机构，如三六零安全、宁德时代、合肥高新等。最后一轮融资里，其每股价格为16.15元，总股本为28.37亿元，按此计算，合众新能源，IPO前的估值超450亿元。这220多亿资金，所剩无几。6月，张勇团队向港交所提交招股书。两个月后，合众新能源CFO离职，前高盛（亚洲）董事总经理潘登接任，负责财务工作。公司回应称，此次人事调整，系正常变更。冲刺上市阶段，CFO离任，终究不利。香颂资本董事沈萌告诉记者，CFO是企业运营的核心成员之一，离任以及新人接手，会造成与中介或监管机构、潜在投资者沟通上的障碍。在他看来，哪吒汽车没有上市的经历，需要跟监管机构频繁沟通。截至发稿，合众新能源IPO，无明确进展。公司长袖善舞，通过其他途径，储备粮草。4月，合众新能源与桐乡市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、宜春市金合股权投资、南宁民生新能源产业投资签署协议，三方将提供总额不少于50亿元投资，并协调相关资源，支持其尽快实现IPO。合众新能源2023年经营活动现金流出43.5亿元，据此计算，50个亿即便全部到账，也只够支撑一年多时间。9月，其又与巴西百达投资银行、巴西贸易商Sertrading签署战略合作，在当地市场，获得约13亿元金融支持。一年前，张勇称，公司账上有100多个亿，不着急IPO。现在，情况变了。图片来自哪吒汽车，除标注外